Eté

年更不写手 本质是鸽子

 

【贺红】 另寻沧海(八)

以为脱离了中学时代寒暑假就没作业了OTZ

现在还不是补作业补得欲哭无泪OTZ

我无论如何不能死(微笑

 

晚上正值用电高峰,屋子的线路也因为时间太长,老化得厉害,晚上这个时段的电压不稳便体现得格外明显。

或许因为灯光的亮度一直不规律拨动着,莫关山看书看得很吃力,随着揉眼睛的动作越来越大力,莫关山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头也开始隐隐作痛。

“操。”

好在阿司匹林并不贵,莫关山已经习惯了把阿司匹林当糖吃的日子。

他只是想,早点熬过这段日子,然后也不用这么累了。

被蛇立毫不留情地甩掉,莫关山还没有来得及难受,便听说父亲在狱中身体状况不太好。狱中向来潮湿阴冷,莫关山随即意识到,面对生活,自己并没有什么时间去伤春悲秋。

某日探望父亲回来,途经某个理发店,莫关山想起了什么,停下了脚步。几个小时后,他走出来,摸着自己染红的硬扎扎的头发,禁不住撇撇嘴。

没时间去伤春悲秋,忘不掉的东西,果然还他妈一时半会儿是忘不掉。

不出意外,第一天顶着一头红发去上学,老师同学便开始窃窃私语。莫关山成绩虽好,但平时待人姿态相当桀骜不驯,虽然实则外强中干色厉内荏,却始终无人察觉,身边本身也没有什么友人,他对身边人的反应,早已猜测得八九不离十,于是莫关山表现得无动于衷。

唯一有点出乎意料的或许是贺天的反应。北方来的小子,因为各种原因死皮赖脸地闯进自己的生活,现在莫关山自己甚至都有些习惯他的存在了。虽然仍是装作一脸云淡风轻,但他已经做好了被贺天刨根问底的准备。

但是如期而至的贺天看到自己发色的改变只是怔了一下,仿佛没有看到似的正常地和自己交流。莫关山忽然想到,之前蛇立引诱自己染发的时候,贺天也在场,或许他能够猜到其中缘由。为什么要心虚呢,可是莫关山着实心虚,连他自己都感觉得到,自己喧闹得异于往常。

他很执拗地相信时间的力量。

大学的课业会轻松许多。

莫关山已经想好了要考的学校,已经决定要走一条相对更加稳定的道路来改变如今的生活,经过足够长的时间,一定可以忘记今日的不堪,他如此坚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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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租。”

莫关山拿着一手零零散散的票子敲响房东的门。虽然生活过得捉禁见肘,但是或许是出于自尊心,在这座公寓的所有租客中,他往往是最先交上房租的那一个。

中年女房东看到他明显一愣。

“我,莫关山。”莫关山皱紧眉头,并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在对方看来简直是凶神恶煞,一头黑发时已经很难掩藏的锋芒在现在看来更是逼人。他一向不注重外表,更不知道自己的形象落在对面中年妇女的眼睛里,和路边的混混一样令她害怕。

“续租,这个月的租金。”莫关山看对方怔住不动,最终缓和了语气:“现在交给您,辛苦您了。”

此时的莫关山其实有些自豪。

生活给予每个人担子的重量并不一样,莫关山知道这一点,却也相信自己如今的命运并非谁的错误导致的,反而认为或许这就是命定的必然。因此他自认并不辛苦,反而觉得这样的生活,同样有意义而令人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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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这样来会不会打扰你?”

周五,这一天他们一起吃着炖牛肉,贺天含糊不清地问道。

“会,怎么不会,所以你以后别来了。”莫关山挑挑眉毛故意如此说道:“难得你有这样的自知之明。”

贺天听了只有坏笑:“没办法,你困扰我也得来,我无聊。”

“就知道你小子会这么说。”莫关山很轻蔑似的对他撇撇嘴,却也轻车熟路地拿起贺天小朋友面前的空碗,又盛了两勺汤。

贺天坐在对面眼睛都弯起来了:“就知道你也舍不得赶我走。”

莫关山嗤之以鼻:“得了吧,看你可怜而已。”

贺天笑笑不再说话。

肴核既尽,杯盘狼藉,莫关山认命似的收拾着碗筷,贺天继续坐在他身后百无聊赖,莫关山忽然意识到,自己不是不享受贺天每周的来访的。

可能因为对方年龄还小,可能因为莫关山自认他们的在外人看来应该是两个全无交集的人,虽然莫关山不曾明确对贺天倾诉过什么矫情的东西,但是不经意间,莫关山的表情贺天居然变成了自己树洞一般的存在,他的存在让莫关山感觉很安心。

他不知道贺天怎样想,但是有的时候他也会在心里默默感激当初莫相逢叫住贺天并让自己帮他找学校。偶尔和小孩子拌拌嘴,这让莫关山觉得一个人的生活并没有那么单调。每个周五下午,虽然他从没有对贺天或是其他任何人说过,但他总是莫名的心情好转。

“喂,你也别光坐在那儿,过来帮忙。”莫关山擦擦手上的水,回头看着摊在桌子上的贺天恨铁不成钢道。

“我才不会刷碗。”贺天头都不抬:“我从小就没刷过。”

“切,少扯谎!”莫关山几欲暴走:“你自己在家不吃饭不刷碗啊,啊?”

莫关山似乎暴怒的语气在他和贺天四目相对的一刻弱了下来,贺天很无辜似的摇摇头:“不会啊,我会直接把碗扔掉。”

“......”

贺天歪着头笑:“我一般吃外卖或者便利店速食,吃完的餐盒难道还要收着不成,关山哥哥?”

“......”

贺天的性格里,带着似乎与生俱来的顽劣,虽然比自己小了三岁,拌嘴时却总是剑走偏锋,从没输过。莫关山无奈地叹口气:“你未来总要学会的。”

“为什么要学会?”贺天像是被提起了兴趣,语气难得真诚。

“又不是谁都乐意伺候你,”莫关山故意摆出不善的脸色,出口的话也丝毫不留情面:“你当你是大爷啊。”

一句话出口,贺天居然沉默了。莫关山听他半天没动静有点心虚,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伤了小孩儿的自尊,一时之间不敢再说话,只是继续用钢丝球刷着锅。

屋子里是钢丝球嘶啦嘶啦的刷洗声,间或夹杂着楼下老社区里孩子们玩闹的声音,一时之间,莫关山被四下的喧闹和身后人的沉默折磨得纠结无比。

在他犹豫要不要说点什么话来转移话题时,他听到贺天低低地笑了。

“没什么,只要你乐意行了,莫关山。”

莫关山心中莫名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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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

贺天在慢慢改变,莫关山逐渐认识到了这个事实,然后反思,他现在会不会有点过于粘自己了。

脑海里浮现出那日贺天语气暧昧的一句话,莫关山觉得自己有些头疼。

莫关山不傻,能看得到暧昧与不暧昧之间的差别,但因为对方是贺天,是那个比自己小三岁云淡风轻不按常理出牌来者不拒往者不追的小混蛋,他不禁犹疑是自己想多了。

毕竟“喜欢”是个很慎重的词语。

自习课,教室里尽是埋头苦战的背影,还有几个因为做题劳累趴在桌子上睡觉的人。莫关山坐在教室最后的角落,收回短暂游移的思绪,继续专注在眼前的理综卷子上。带电粒子转了又转,实验题又是低温析晶,自由组合定律和交叉互换不知道已经考了多少遍。

这都是莫关山熟稔于心的题目,和他用心拥抱的现实。

屋外的风已经随季节变换开始变暖。

“喂,红毛。”

莫关山在班里有个关系不远不近的发小,自从自己把头发染红,对方就开始语气戏谑地称自己“红毛”,活脱脱一个不良少年的名字,然而莫关山自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一头红发配上凶神恶煞的表情,其实与这个名字十分相称。班中的其他人因为多少对他还有几分害怕,从未当面喊出这几个字,其实私下里,“红毛”早已代替了“莫关山”。

“嗯?”莫关山无意识地皱着眉回过头。

或许是为了应付教育司的检查,又或许是真的想让学生们注重身体健康,一直到高三都坚持每周两次体育课,这是二附中的传统,本身不大的学校甚至专门在校外买了一块地辟作田径场。

“你不上去打球?”

对方扔过来一瓶矿泉水,毫不在意地坐在莫关山身边。

“不想打。”

其实也不是不想打,只是自己近来好像有些低血糖,有时会没由来的头晕。在众人面前示弱,这对莫关山而言完全不可能。

“我们正和隔壁班打呢,你看咱们班那个胖子和麻子,”发小口气相当不屑:“肯定会输,中场后咱俩上吧。”

话到嘴边终究没法拒绝,莫关山点点头:“嗯。”

赛场上是很熟悉的汗水味道,耳边是女生们尖利而含混不清的加油声。身高相对较高的莫关山一向负责抢篮板,几回漂亮的跳跃之后,平时不敢正眼看他的女生也开始为他加油助威。

“操。”

当莫关山再次抢下一个篮板,他清晰地看到邻班一个人高马大的队员狠狠地剜了自己一眼,愤愤不平地来了一句国骂。发小在旁边拍拍他:“红毛你果然厉害。”莫关山皱着眉头笑笑。

其实他想说,在球场上被对方那样剜,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不出意料地,又一个球一击不中,邻班队员没有冲着球的方向跳,反而是对着自己狠狠撞了过来。莫关山心里一句卧槽还没骂出口,就被狠狠地撞在地上。

一片哗然。

“你没事吧?”对方伸出手,语气却没多真诚,甚至有几分轻蔑。

“滚。”莫关山打开对方的手站起来,多少有些重心不稳。

“还能打吗?”发小跑过来,检查着莫关山被擦烂的膝盖:“太他妈阴了。”

莫关山强笑:“没事儿,也没几分钟了,继续吧。”

话虽这么说,莫关山却明显感觉到自己体力不支了,跑和跳都十分辛苦,他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耳边的加油声也一阵清晰一阵不清晰。

不知道能不能撑到结束,该死。

莫关山在心里暗暗咒骂。

“莫关山?谁是莫关山?”

“莫关山?”

赛场边有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大声喊着自己的名字,或许因为自己太过专注,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听见。莫关山从比赛中回神扭过头看,竟然是贺天,小孩子演技相当不错,竟然装得一脸迷茫无辜。

“请问,莫关山在这个班吗?你们年级的一个老师托我过来找他,好像有什么急事。”

他不错的外表和伪装出的纯良表情很容易地骗到了莫关山的同学。莫关山擦一把汗,看到贺天顺着同学手指的方向望过来,对自己笑了笑。

“啊,你就是莫关山吗?你们老师找你有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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