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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更不写手 本质是鸽子

 

【贺红】冰雪奇缘(六)

*贺红双方大学生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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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得很措不及防。

 

或许是两人方才笑闹的时候,又或许是那个拥抱之后,翳着阴云的夜空终于托不动那些细碎的冰花,一阵风过,便任它们纷纷扬扬撒了下来。莫关山从贺天肩上抬起头,乍然看到漫天飞雪,一时没反应过来,竟以为自己有了片刻的眼花,不自觉地就抬手去揉眼睛,却听贺天在耳边沉声笑道:“想什么呢?”

 

莫关山说:“下雪了。”

 

这样说着,又有雪花落到他的鼻尖,冰冰凉凉的。贺天也抬起头来,不知是不是有意使发丝从莫关山耳廓上蹭了过去,莫关山被瘙得有些痒,微微侧头一避,却感到贺天把下巴压到了自己肩上:“啊,还真的下雪了。”

 

青年的面部线条看起来利落,触碰起来也是坚硬的。

 

贺天抵着莫关山的肩膀,下颌随着他说话的节奏一动一动,硌得莫关山有些疼。莫关山不舒服地动了动,头一偏,目光正好落在贺天肩膀上自己方才倚靠过的地方——许是那里还留存着体温,雪花落在那里,很快便消融了。

 

白色的冰花消失不见,只余几处针尖样的细小湿痕,却是方才片刻亲近的遗迹。

 

莫关山听见自己讷讷道:“给老子起开。”

 

贺天“嗯”了一声,还是没动,大有在雪下拥着莫关山变成雕像的意思。

 

“你真以为我不会揍你是吧。”

 

“你想的话可以揍揍试试看,”贺天低低笑着,鼻尖在莫关山颈窝里拱了拱:“我保证不还手。”

 

“你松开我马上就把你揍成臭狗屎……”湿热的吐息喷在自己脖颈上,莫关山耳尖一阵发烫,说着凶悍的话,声音却软得似能掐出水。

 

贺天分明也听出了他的外强中干,围在他腰间的手不但没松开,反而紧了紧,指尖在腰窝逡巡了片刻,显然有恃无恐。

 

莫关山忽然就没了推拒的力气,他轻轻叹一口气,放弃了什么似的,两手垂在身侧,任贺天环紧了自己。

 

“随你的便吧。”

 

 

 

“我靠,还真他妈下雪了,天气预报居然还能准一回,哈哈哈哈哈!”

 

“去你的,把酒瓶子还我……”

 

忽听一阵嬉笑怒骂从不远处传来,伴着玻璃门开合的吱呀和一阵杂乱拖沓的脚步声。莫关山被那声音惊醒,抬头去看,只见几条烂醉的人影踉跄着推开近旁的烧烤店门,跌跌撞撞地往他们两人的方向走了过来。

 

也许是因为天色昏暗,几个醉鬼还没发现拥着的两人,只是欢乐地摇晃着酒瓶张开大口去接飘落的雪花,一副陶醉的样子。

 

“我听说吃雪会尿床。”

 

“靠,老子尿床也要尿到你床上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张算我佩服你……”

 

几人摇摇晃晃的,嘴里笑骂着什么越走越近,眼看着他们离自己不过几步之遥,莫关山心中生出了几分慌乱,软软垂在身侧的手终于抬起来,抵上贺天的小腹:“松手。”

 

贺天蹭蹭他的肩膀:“怎么了?”

 

莫关山压低了声音,急促道:“有人。”

 

“呵,怕什么,”贺天的声音从低处传来,带着点无比放松的慵懒意味:“没事,醉鬼能看见什么,再说也都不认识。”

 

“不认识也不行,”莫关山却是真的有些急了:“你他妈给我起来。”

 

“怎么,这么绝情?”

 

低哑的声音中带上几分戏谑,环在腰间的手也不经意似的上下摩挲了两下,摸得莫关山一阵恶寒。正当他准备用力把贺天从自己身上架走,靠在颈窝里那颗毛茸茸的脑袋适时抬了起来,莫关山皱着眉看过去,正对上贺天心满意足的笑:“算了。”

 

莫关山不明所以:“什么算了?”

 

禁锢在腰间的手一松,他微微一愣,衣服磨蹭发出细碎的声响,只见贺天缓缓直起身子,后退了半步,笑着整了整略显杂乱的衣襟:“先放你一马。”

 

“别抢了,明天继续喝,我请客……”

 

一群醉鬼趿拉着步子从两人身边走过,可是莫关山没分神去看他们,他犹自怔忪着,只来得及闻到几人擦身之时,随风袭来的一阵浓重酒气。

 

原来从亲密无间到正常的社交距离,不过差半步。

 

胸前没了另一个人的怀抱和体温,莫名有些空落,寒风趁势从围巾与衣物的缝隙中钻了进来。莫关山没忍住打了个寒噤,他低下头,一时不太敢去看贺天带着笑意的脸。

 

心里很多情绪,杂乱乱的,脑海中急急奔过的某些念头让他不敢细想。

 

“莫仔,他们走了。”

 

贺天轻笑一声,倾身过来,在一层层衣袖的遮掩之下拉住了他的手。

 

“回去吧。”

 

指尖是凉的,却有温度从手指相缠的地方爬了上来,又在他心中燃出一点星火。

 

莫关山闷闷点点头,没再挣扎,几乎是乖顺地随着贺天的牵引迈出了两步。只听贺天在前面深深叹了口气:“哎。”

 

莫关山听他叹得夸张:“怎么?”

 

贺天没回头,带笑的语气却让莫关山仿佛看到了那总是微微挑着的嘴角:“我叹好的时间总是过得太快。”

 

“时间……”

 

不知是不是被冻得有些迟钝,莫关山一时没听懂他的言下之意,倒是抓住了“时间”这个关键词。

 

说到时间……

 

莫关山猛地从衣袋里掏出手机,看清屏幕上显示的数字之后,脸色瞬时变得十分难看。

 

莫关山停下了脚步:“贺天。”

 

“嗯?”贺天回过头去看他:“怎么不走了?”

 

“我说……现在已经十点三十六了。”

 

莫关山面色凝重地把手机亮给他看:

 

“学校的门禁是十点半,这之后进校门要记名通报院系的。”

 

贺天:“……”

 

莫关山想起两人方才在飘着雪的大街上冷呵呵地傻抱了半天,心中后知后觉地冒出点不可思议,又夹杂着点莫名的羞愤,最后酝酿成一点对自己随波逐流的恨铁不成钢和无可奈何。

 

莫关山甩开贺天的手,咬咬牙:“怎么办?”

 

 

·

 

 

半个小时之后。

 

莫关山和贺天两人带着满身森然的冷气,撞开了后街某所小旅馆最后一间双人间的门,身后是挂着诡异笑容的旅店老板,那秃顶的中年大叔提着个半明半暗的应急灯,在他们身后幽幽地道:“跟你们说了,这不是快过节吗,房间都紧俏,你们出了我家店,怕是也找不到别家能住啦。”

 

眼前是个昏暗而逼仄的小房间,晦暗的黄色灯光映照在长着霉斑的墙上,压抑莫名,卫生间不知是哪里漏水,滴滴答答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竟有点鬼片的氛围。

 

莫关山将目光投向屋子中间那张窄窄的双人床,一时心头有千万匹羊驼奔腾而过,他忍了又忍,最终挤出两个字:“我操……”

 

大叔呵呵地笑笑:“要说这儿条件真算不得差呀,你看,这洗手间备着热水能洗澡的,还有些娱乐设施,”粗短的手指点了点床对面放置的老式电视机,又点点污渍斑驳的单人沙发:“你们两个小伙子,这个点出来还想订到好房间,那怎么可能呀,不过你们放心,这床禁得住晃,屋子隔音还可以的。”

 

“……”

 

方才一直没说话的贺天听到这里,终究没忍住,小小地“噗嗤”了一声。莫关山瞬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转过身去慌忙摆手:“不,我们不是……”

 

“没事儿,”大叔露出满口被烟酒熏黄的牙:“我在你们学校后面开旅馆也好多年了,不稀奇,不稀奇。”

 

莫关山:“……”

 

他顺着大叔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看到几盒没拆封的套子,他视力极好,仅这一瞥竟看清了包装盒上夸张而富含暗示意味的广告标语,不禁一阵脸热。

 

莫关山触电般地移开目光,回过头来却对上大叔云淡风轻的脸,一时间深刻体会到了他那句“不稀奇”下隐含的老司机与慈父本质。

 

“噗,算了,”大概是莫关山的表情实在太精彩,贺天最终还是不忍心,出言打断了两人各说各的对话,只是面上一缕笑意暴露了他愉悦的心情:“老板,就这间吧。”

 

“好嘞,”大叔爽快地把钥匙递了过来:“你们谁过来一下,让我登记一下身份证就成。”

 

莫关山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薄薄的塑料卡片:“行吧……那我跟你下去。”

 

他的声音还是带着点闷闷不乐,似还因大叔的误会有些羞恼,但面上绯红终于褪了下去。

 

贺天回头看一眼莫关山,视线在他被冻得发青的嘴唇上停留了片刻,伸手抽走了莫关山指间夹着的证件,淡淡道:“还是我去吧。”

 

言毕,他把单肩包撂在那脏兮兮的沙发上,对莫关山挥挥手:“你先在这儿待着。”

 

莫关山却很坚持:“不行,我和你一起去。”

 

“听话,”贺天看穿他在想什么,笑着揉揉他的短发:“房费AA,账单我上来会给你看。”

 

莫关山看着他黑眸中温柔的光芒,微微一怔。

 

“你累了一天了,先在这儿坐一会儿休息一下,乖乖等我,嗯?”

 

门在眼前“啪嗒”一声关上,莫关山愣怔了片刻,有水滴从发丝上滑落,贴着额头凉凉地爬上鼻梁,他抬手抹去,才发现,身上落的一层薄雪在室温下化了,头发和羽绒服都被浸湿了大片。

 

莫关山没忍住微微打了个寒颤,又鬼使神差地将袖口凑到鼻尖嗅了嗅。衣服本身的洗衣粉味,雪水淡淡的泥土味,奶茶店的甜香味,以及——

 

贺天身上特有的,克制却存在感极强的古龙水的淡香。

 

“操。”

 

耳尖不自觉又烧得灼热,莫关山揉一把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忽然觉得心跳有点快。

 

自己是哪里不对劲了。


tbc


放假真的好容易鸽

不能懒……一定要打起精神

粗长失败,下话且看两只共度良宵(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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