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té

年更不写手 本质是鸽子

 

【贺红】前路知己(一)

ABO,年下,编辑Beta贺天×作家Omega毛,年龄差5岁

虽说是ABO但是应该没什么爽点(掩面)

对出版行业的所有了解大概来自于中村老师(何)

各处细节还请各位读者大大多多包涵

[一]

 

“舍不得你。”喝下第N罐啤酒之后,莫关山大力捶上自己责编的肩膀,感觉自己的神志已经不算清楚,整个世界在酒精的作用下暖洋洋一片祥和。这位即将更换责编的连载作家不知道自己在傻笑:“毕竟是你在截稿的前一天弄丢了我修改过后的稿子…也是你不止一次记错收稿日期让我被死线激发出无限的生产力——你是个好责编,我要敬你一杯——”

 

对面坐着的寸头编辑这天晚上并没有沾酒精,只好神志清醒地、尴尬地微笑着:“老…老大,别喝了,不早了,我差不多该回去了。”

 

莫关山皱眉,摆出一副嫌弃的神情:“晚?实在不行就住下来,我不介意的。”

 

可是我介意啊。一句话在嘴边打转半天,寸头审时度势,还是没有说出口,最终只得干笑:“那个…谢谢你舍不得我,哈哈哈哈。”尽力诚恳地哈到一半,回头一看却发现莫关山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寸头长舒一口气,抬起手腕看看表,已经深夜十一点了。

 

这里是莫关山的家,位于市中心的公寓,不算小,整间屋子最惊艳的部分当数那一整面的落地窗,白昼时可俯瞰街道人流,夜晚更可尽赏灯光烟火,寸头每次出于各种原因来到莫关山的家,总要在床边站上好久,感叹人与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这么大。

 

莫关山是小说家,凭版税可以完全衣食无忧的那种。寸头是他的责任编辑,办事不算靠谱,又一次在莫关山的连载工作上犯错误,终于让主编白栀忍无可忍:“看在你一直负责他的份上没有给你调任——作为莫关山这种作家的责编怎么还能出这样愚蠢的错误,你下个月开始不要负责他了,换人!”

 

寸头是莫关山的发小,自小厮混在一起,在性别分化以前,两人可说是同呼吸、共命运的存在。直到中学第二年,莫关山看了眼寸头写着“男Beta”的体检单,表情复杂地扬了扬嘴角,把自己的体检单在寸头面前挥了挥:“这他妈就是命。”

 

那张单子上黑色加粗的“男Omega”是扎眼的。

 

后来这个一向桀骜的男生染了一头红发,对整个世界依旧带搭不理,只是脾气差得更甚以往,寸头回家和母亲说起这件事情,母亲只是叹了口气,说无论他怎样,你不能因此疏远他。寸头挠头曰,怎么可能疏远,从小玩到大的老大,朋友和性别有什么关系。在这之后,两人依旧作为班里最臭名昭著的搭档同进同出,看起来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迟钝如寸头,也是能从周围人的态度中看出不同的。之前总喜欢逮着莫关山使劲批评的班主任Beta在这次体检之后不再对莫关山说什么重话——不知是不是出于这个社会中所有人对Omega的习惯性怜悯。

 

升入高中时,莫关山搬家了。后来几年学业繁忙,不知不觉便断了联系。待到再次相见,已经是两个人二十六岁那年,两个人在市区最大的书店相见的时候,俱是一愣。

 

彼时,莫关山写了一个故事,正待投稿;寸头刚刚跳槽到一家新的出版社,担任责编。莫关山看了看寸头拿出来的杂志,也没怎么听寸头诸如“这个杂志说不上特别有名但是受众还是很广泛的,青年读者很多,在这里出名的作者也不少”的介绍,只是皱皱眉头:“无所谓,那就投这间出版社吧,无所谓。”

 

后来的故事,如同每个名不见经传的天才大同小异的出名史,莫关山的作品得到了很好的评价,莫关山的整个故事连载完的时候,已经有了一大批忠实的读者。再后来,有些作品搬上银幕,走进更多人的视野里。没有人知道这些故事的作者是Omega。

 

又是三四年。

 

莫关山的小说向来以笔触辛辣、叙事老道著称,故事性与可读性都很好,而其中的感情线却往往如同黄昏时远山的轮廓,模模糊糊看不真切。寸头曾经问过:“老大你为什么不写写主人公的感情线?”莫关山叼着烟头,皱眉道:“没谈过恋爱,与其不懂瞎写,不如不写。”

 

他惯常写作的桌边随意地摆着一瓶抑制剂,一副对性别坦然也对爱情和性不抱什么期望的模样。

 

寸头也想不到他的老大在别人身下喘息的场景——作为一个没有发情问题困扰的、脑子算不上灵光的Beta,他自然不知道莫关山每个月会面临怎样的困扰。

 

寸头对于性别并没有什么成见,他也一向为莫关山这个朋友感到自豪。此时想到未来自己不再是莫关山的责编,心中还是升起几分酸涩的感慨,想到出版社给莫关山分配的新责编,又摇摇头,轻轻叹口气。

 

新责编年龄不大,25岁,学历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可偏偏在纸媒全面缩水的时代逆着人流走,被录用后收到了编辑部一众老人的问候:“当初是不是没想好,后悔不后悔。”年轻人长得也算标志,面对着前辈们的关怀,只是标准笑容:“不后悔,挺好的,喜欢这里,前辈们都很有经验,都很好。”

 

当时私下谈起这个年轻人,总编白栀吐出几个烟圈,道:“要不是年龄差别太大,我真想收了他,呵。”这个部里资历最老的女性Alpha在精明强干之余,私生活也称得上丰富多彩。一句话抛出,当即有人接过话茬道:“白姐您不是只喜欢O吗,小贺是Beta,怕是也不合您的标准。”白栀打个哈哈:“也是也是,还是把他留给别人荼毒吧。”

 

至于这个名叫贺天的年轻人,在日常生活中是荼毒别人还是被荼毒的那一个,这就未可知了。

 

共事几个月之后,编辑部的人们也渐渐摸出了他的一部分脾性,迟到早退是家常便饭,优哉游哉是工作日常,每天注意到他的时候,他不是在吸烟区吞云吐雾,就是在茶水间抱着咖啡打游戏。寸头也不是没有腹诽过这个年轻人的工作态度,可出人意料的就在于,贺天的工作完成得相当不错——如果去掉寸头作为一个平庸中年男子心中隐约的一点嫉妒——或许他的工作水准可以用优秀来形容。

 

后来也能在茶余饭后,在同事聊家长里短的时候听到两句对贺天的议论,诸如在那个酒吧街哪个红灯区哪个高级会所遇到他,后来也有人说他其实家里很有钱,只是个和家里闹别扭下凡游玩的公子哥——无论传言如何,总而言之,贺天在编辑部是个扎眼的存在。

 

但白栀不在乎这些花边,迟到早退对她而言也并没有那么重要,她本身就厌倦平庸和没有个性的人,工作上,她只在乎效率和结果。

 

所以这个看起来不太靠谱的年轻人被主编青睐,也并不能算是意外的事情。寸头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并没有必要如此不甘心。毕竟生活还会继续。他是个无欲无求知足常乐的Beta,工资够用,看的了球赛,买得起香烟啤酒,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离开前,寸头在莫关山的桌子上留下一张便条,上书:“老大:忘了和你说,明天早上九点半新责编会到你这里来在楼下的咖啡厅和你见面。”环顾因为喝酒被丢得乱七八糟的屋子,最终还是被懒惰支配没有帮莫关山收拾,简单整理了下自己的皱皱巴巴外套,夹起公文包出了门。

 

×××

 

“嘶——我操。”莫关山从沙发上浑身酸痛地醒来,意识还没完全回归,先下意识地冒出一句国骂。从落地窗倾泻进来的阳光晃得他眼前一片白光,好不容易适应了过强的光线,宿醉带来的头痛和耳鸣接踵而至。他表情痛苦地抱住头,半天没动弹。

 

老了。

 

刚过30岁生日不久,莫关山却已清晰地体会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日常性全身疲乏,间歇性头昏眼花,逼得这个年龄不算大的Omega常常弯下腰来屈服:不深夜赶稿,不瞎吃东西,我养生,我养生。为了避免在家工作容易带来的种种慵懒种种拖延,他甚至给自己定了简单的工作时间表,这使他和无数上班族一样,过起了简单规律的生活。

 

他挺满意,但医生不算满意。当时去看医生,莫关山甚至是带着点讨好地把自己的作息呈上去给人家看,哪知身穿白大褂的男人只是淡淡瞥一眼,道:“你要是想让身体好一点,不如找一个伴,不要再服用抑制剂了。”

 

莫关山挠头:“这恐怕做不到了。”

 

的确,三十岁不算老,但对于一个Omega而言,最好的年龄已经过去了。年轻时找不到伴,这以后又怎么可能有。莫关山对这一点倒是很坦然,自觉不愁生计,与其去通过相亲之类找个伴侣来满足生理需求,倒不如孤独终老――这对他而言也不失为一种好的选择。

 

坐在沙发上缓了一会儿,头脑逐渐渐清醒了些。看着桌上地上扔得乱七八糟的包装袋、啤酒瓶和废纸,叹气,数了三个数,逼自己起身收拾。

 

寸头那张字迹潦草的便条被莫关山自动归类为了垃圾,眼睛扫过去却完全没注意到内容,下一秒,它已经被揉进一团废旧包装袋,而后投入了垃圾桶的怀抱。莫关山停下来时,垃圾桶已经濒临过饱和,每一个破瓶子都在叫嚣着打算破桶而出。沾了一手灰的莫关山乜斜它一眼,又看了看已经没那么脏乱差的客厅,毅然选择先去洗澡。

 

收拾东西什么时候都行,就再说吧。

 

这时是早上十点半。

 

贺天坐在咖啡厅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黑发年轻人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把视线从窗外玩耍的孩子身上收回来,微微皱起了眉头。

 

虽说贺天日常上班不算积极,但见新作者这种事情至少是不能怠慢的,何况是莫关山这样一个从各种意义而言都比较特殊的作者。在和之前的责编交接工作时,那个留着板寸的前辈不止一次强调:莫关山是一个很可靠的作者,不拖死线,质量很高,不用担心。第一次约见就放责编鸽子,这大概不是莫关山的风格。

 

贺天略微思忖了一下,还是转手给板寸前辈发了条信息:“前辈,现在已经十点半了,莫关山还没有来。是他临时有什么事情吗?我要不然先回去?”信息刚发出去就连着收到几条回复,板寸前辈的语气带着点尴尬带着点着急:“他昨天晚上喝醉了来着,我联系他一下,你等等啊。”又过了五分钟,回复:“他电话都不接,不知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小贺你去看看?”

 

贺天长长呼出一口气,指尖有点发凉。

 

寸头手里有莫关山家的钥匙和门禁卡,主要是为了避免工作问题,也为了避免莫关山作为Omega身体有恙,完全是起应急作用,等闲用不着。当初交接工作时寸头犹豫了一下也一并交给了贺天,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

 

贺天迟疑了一下:“合适吗?”板寸前辈道:“没什么不合适,你快去看看他,他昨天喝了不少,我担心他出问题。”

 

贺天回复:“好。”摆摆手拒绝了服务生的续杯,起身拿外套:“那我过一会儿再和你联系。”

 

×××

 

门在贺天面前打开的时,这个年轻人下意识地用袖口掩住了鼻子,饶是如此,屋子里萦绕的烟味和隔夜的酒味还是不屈不挠地盖过了手腕处淡淡的香水味。贺天皱起眉头,有那么一瞬间想要转身离开,想了想,还是迈了进去。

 

他尽量忽视那些刺激性气体,尝试用客观的目光打量作家的居所。这是间温暖明亮的屋子,采光很好,除了客厅有些凌乱,其他区域还算整洁。贺天走过去,只见灰色的沙发上散落着揉皱的居家服,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满满的眼头,啤酒罐和速食的包装袋看起来要从垃圾桶里溢出来了,这大概就是那酒味和烟味的源泉——贺天心情复杂地看了几眼本该整洁实则杂乱无章的待客区,继续往里面走。

 

书房很普通——如同所有读书爱好者的书房一样,采光依然很好,两个大大的塞满书的书架,旁边是一张木质书桌,上面摆着笔记本电脑,电脑旁码着一摞带标签的线圈本。书桌后是一张带浅棕色软垫的靠椅,看起来很简单而不失舒适,这大概是莫关山日常工作的地方。

 

贺天走过去,手指在桌子边缘磨蹭了一下,感觉远离了客厅的难闻气味,心情也平静了不少。

 

就在打算从书房离开时,贺天忽然看到书桌笔记本电脑旁,摆着一个白色的药瓶,是一罐抑制剂。贺天这才想起这是一个Omega的家,然而从进家到现在,他完全没有闻到任何信息素的味道,大概是拜这瓶信息素所赐——贺天皱起眉头,他是Beta,但他也认识不少Omega属性的人,他知道长期服用抑制剂对身体的伤害,只是没想到作为名作家的莫关山也需要用它来压制生理需求。屋子里的一切都仿佛昭示着这里的居住者只是一个平庸的单身Omega,若不是亲自读过莫关山笔下的文字,贺天大概不会相信住在这里的人脑子里有那样一个丰富的世界。

 

从得知自己成为莫关山的责编到今早经历的一切,贺天的心情有些一言难尽。

 

就在他准备放下药瓶继续在屋子里寻找消失的作家先生时,忽然听到书房门口传来一个略带惊恐的男声:“你是谁?”

 

心下一惊,药瓶脱手砸在桌子上,里面的药片发出欢快的响声。贺天回头,只见一个半裸的男人指向自己。他身上还带着没擦干净的水珠,腰间w围着一条白色浴巾,整个身上最扎眼的当数那一头乱七八糟支支棱棱的红发。男人脸上写满错愕,见贺天转过身来,脸有一瞬间的涨红,重复了一边先前的问题:“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

 

贺天愣住,半晌道:“你是…莫关山?”



TBC

失踪小透明又一次回归系列(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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